夜已经深了,阵阵山风吹动着铁石军团的战旗,发出轰轰的声音。
六里山铁石大营之中,梁破军正在独斟独饮。鲜红的高粱酒一碗一碗的灌进了他的嘴里面,这是牛无敌最喜欢喝的酒,他总说这酒像是鲜血,铁石的男人就得喝这种酒才能显示出气概。但是梁破军并不喜欢,他以前认为高粱酒不但太烈,而且入口并没有什么香气,是那些苦力和粗人才配喝的,而自己的身份怎么也不能喝这种东西。
但是今天当他不停地向嘴里倾倒高粱酒的时候,忽然明白了牛无敌,他是对的,这世上只有烈酒才能配得上铁石军团,因为这两者是一摸一样的,都那么猛烈、火热,不管心中有多少的伤悲都能被它燃烧成灰烬,这也许就是高粱酒最吸引人的地方。
鲜红的酒,倒在金碗里面,更加像是鲜血了,那一碗碗的血应该就是自己弟兄们的吧,他们的血已经流干了,换回来的不正是明年那一片红得像火一样的高粱么?想到此处,梁破军的眼睛湿润了,那些曾经与他朝夕与共的兄弟们的样子又浮现在他的眼前,一个个那么鲜活的脸孔,但是现在却没有一个人还活在世上了,难道这就是报应么?
“无敌,”他又倒了一碗,向着小上山的方向举了起来“是本帅对不起你们,本帅太小看古月天他们了,没想到咱们弟兄多年并肩作战,现在却已经是天人相隔再也没有机会相见了,真是命运无常。想你十八岁从军,经历大小战斗不下上千次,从个普通的士兵一直坐到了大将,这里面又有多少心酸,又付出过多少的辛苦,这点我是明白的。想想当年咱们和兽人作战,不管是什么样的战斗咱们都经历过,有的是比这次危险得多,你却没有后退过半步,但这一次看似很简单的一场追击战你怎么就能把命给丢了呢?还有沧海,明着我是将你贬到了临江,但是暗地里还是纵容你的。你以为我就不知道你去了临江,就将军政大权一把揽入手里么?不止一个人和我提过这件事情,但是我一直都没有理会,就是因为信任你呀。难道打不过你不会跑么?就算输了又怎么样,就算没有打掉恒州水军又怎么样,难道他们的船还能开到岸上不成?你的命怎么就这么不值钱呢?难道回来对我说一句你知错了,比喝下毒酒还要困难百倍不成?咱们这帮人里面,邵兵岁数最大,身体也不好,无敌虽然有万夫不当之勇但是毕竟是个勇夫,我也比你大上十余岁,只有你才能堪为大用。本来我还以为等我死了,就将飞来城和铁石军团都交给你的,可是现在阴阳两界了,让我怎么能不难过呢?”说到后面,他已经泣不成声了,最后一仰头将手里的酒又全都灌进了自己的嘴里,任由那液体在身体里面燃烧起来,仿佛是希望它可以连带把泪水也烧得干干净净,但是酒入愁肠愁更愁!
半晌,他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倒了一大碗,接着说道:“以前的事情不提也罢了,现在再说什么又有什么用处呢?不过你们都慢一些上路才好,就在天上看着我怎么把恒州军打败,怎么让咱们铁石重塑辉煌的,我知道这些都是你们的心愿,更是多少代铁石人的心愿!我答应你们,只要我梁破军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为了这个目标而奋斗终身,不死不休!还有就是报仇,这你们也放心好了,我一定会亲手宰了古月天,拿他的人头祭奠你们的在天之灵。我倒要看看恒州军是否真的有什么部队可以打败咱们倾注了几辈子心血的铁石军团,在重甲铁骑面前,管他是什么妖孽还是什么丁一、南森之流,都只有死路一条。”说罢,将手里的酒慢慢地倒在了地上,鲜红的酒液好像已经变成了鲜血,在梁破军的脚边慢慢的会成了一个圈。
梁破军把空碗一仍,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几步就走到了营门口,抬手掀开了帐帘。一阵冰冷的山风迎面吹了过来,不禁让他猛地清醒了好几分,营地里面已经是一片黑暗了,士兵们都早早的睡去了,明天就要开始厮杀了,大家还是希望能尽量的保存体力,只有无数的火桶还在燃烧着,只是高高燃烧的火苗被风吹的东倒西歪,就连从它身边路过的巡逻队,也被照的有点虚无飘渺起来。
狂风并没有带走天上的云彩,现在虽然已经是半夜时分了,但依然看看可以清楚的看到天上厚厚的云层。
“要下雨了。”梁破军忽然喃喃自语道:“这样也好,等咱们打完了这一仗之后,一切就都过去了,太阳还是会升起来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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