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走到路边等车,因为来时黄凝提出要逛逛的,所以张易并没有开车来,现在都快后悔死了,这大冬天的深夜里,能拦到车就怪事了。
突然,黄凝将脑袋靠在张易肩膀上,在他耳边突喃喃道:“大木头,我们走回去吧我不想坐车,我想感受一下这种寒冷的冬天,这样我才不会很难过,你知道吗?在新加坡,是没有这种天气的。”
“好吧,那我们就走路。”望着小丫头迷迷糊糊的双眼和有些伤感的神色,张易不禁将嘴里要说出的话深深咽了回去,此时的他方才真正将黄凝当作一个成熟女性来看待,那种伤感的神色是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达出来的,这才知道小丫头为什么要喝酒,原来是隐藏着很深的心事。
两道身影在这凛冽的寒风中越来越小,路灯将他们的身影拖得老长老长,黄凝几乎是依偎在张易的怀里,轻声喃喃道:“大木头,我想家了,我想爸爸妈妈了,要过年了,也不知道他们在新加坡过得怎么样?”
“想家了吗?”张易心里一怔,轻声道。
“嗯”小丫头轻轻点头,神情甚是落寞。
“我从小就是一个没有离开过父母的孩子,从来不知道亲情对我意味着什么,他们的忙碌在我眼中也从来没有任何的与众不同。在家里,我就是小公主,连哥哥都不敢欺负我,我是在无忧无虑的环境中长大的,没有经过独立的磨练,也没有经历过生活的压迫,我的一生都是被父母规划好的。”黄凝突然哽咽起来。
“傻丫头,怎么突然说起这些了,还哭了。”发现黄凝的变化,张易有些惊慌起来,他本就是最怕女孩哭的生物,可以说这是他的一个致命弱点。
“呜呜”黄凝哽咽着拨开张易的手,倔强道:“让我哭完,这样我才会好受一点。你知道吗?虽然我知道他们做的这一切都是为我好的,但是我就是不喜欢他们为我规划的人生,这样的我不是真实的我,活得很没有意义。可能我天生就有一股叛逆性,有了第一次出逃的经历后,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自从遇见你,和你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我才发现,我长大了,因为那次回去之后我已经没有了想要出逃的想法,但是脑海里满满都被你的影子占据了,这算是一种相思吗?”
“那次分别之后,我完全失去了你的消息,我时常会梦见你满身是血的站在我面前笑,会梦见你掐着我的脖子说是我害你的,还会梦见你站在众多人群里对我冷笑,你知道吗?每次梦到这些我都会被惊醒,好害怕”黄凝说着,哭声越来越大,在这宁静寒冷的夜晚里,这种若即若离的哭声显得很是诡异。
她搂着张易的双手紧了紧,道:“我很想迫不及待的来找你,但是我已经会害怕父母的担心了,那次回去之后从来没有对我发过火的妈妈哭了一夜,爸爸也抽了一夜的烟,第二天望着憔悴的他们,我心里很痛,发誓再也不要让他们担心了。”
“但是我发现我似乎是一个被上帝抛弃的女孩,连誓言都那么不真实,依依姐出现在了我的生活里,她说她是你的朋友,是你让她去陪我的,原本以为我只是你生活里一个小小的过客,但是她的出现让我又有了要离家来华夏国的念头,那天当依依姐说要带我来华夏国的时候,我兴奋得一夜没睡,第二天给他们留了一封信后就离开了。”黄凝说着说着,大声哭泣起来。
她顺着张易的手臂,紧紧抓住张易温暖的手掌,将十指与张易的扣在一起,哭道:“大木头,你告诉我,在亲情和爱情面前,我该如何抉择?我很想和你一起呆在京都市,但是我也很想在新加坡的妈妈爸爸,他们现在可能正在想我吧,想我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睡好,有没有人疼?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在他们想我的时候,他们的白发也一根根出来了,皱纹也渐渐出现在了脸上,他们现在一定很孤独。”
张易被小丫头的一片深情告白在被深深震撼的同时也有一种浓浓的负罪感,毕竟,她问的这种问题是一个很深沉的问题,谁都不能够轻易回答,要么伤害自己,要么伤害别他人,最后只能摇头叹息,搂紧了怀中娇弱的身躯:“小丫头,放心吧,我也会像你父母一样疼你,只要有我张易在的一天,就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但是我想告诉你的答案是,你还是回新加坡一趟吧,老人上了年纪,是最喜欢怀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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