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间,萧纬便温和道:“我先送你回去。”
安乐一听,顿时高兴地应了,随即挽住兄长的手,转而伶俐地朝萧译与顾砚龄眨了眨眼睛。
“听说过几日元章表叔邀哥哥一起去马场骑马,带上我一起去好不好。”
看着身旁幼妹巴巴儿的眼神,萧纬无奈却又难掩宠溺道:“好,不过你得听话,小心些,马虽性子温顺,却也有烈的时候。”
安乐闻言当即连连点头,极为乖巧道:“好,我什么都听哥哥的。”
两个孩子的声音渐行渐远,萧译笑着摇了摇头,却见身边的人有些若有所思。
“怎么了?”
听到萧译的声音,顾砚龄偏头过去,看到萧译问询的目光,唇角虽依然含笑,却多了几分认真。
“今日我看了阿南便喜欢,你可记得阿南出生时,我与你说的悄悄话?”
萧译闻言唇角缓和道:“你是说阿诺与阿南定亲之事?”
“你觉得,如何——”
看着顾砚龄等候的眸子,萧译探手覆上顾砚龄的手道:“你觉得好,自然是好,我相信你的选择,再者,陈郡谢家与崔家,一个清明,一个忠正,他们的后人我自然放心。”
感受到萧译对自己全然的信任,顾砚龄心中满是温暖,在这段婚事的选择中,固然她也看中了阿南的品性。
可更多,更不能为人道的,是她想补偿前一世的遗憾,或者说,是对谢昀的愧疚。
前世谢昀为她劳累而死,孑然一身,即便是倾尽这两世,她也还不得。
于她心中,谢昀的后人,不是等闲之人可以娶的。
她希望能够促成这一段儿女的婚事,她相信自己的儿子,自然是一个能珍惜阿南,对阿南好一辈子的良人,而她是阿南的姑母,日后若是做了阿南的婆婆,自然也会千般万般的待阿南如女儿般,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如此即使是百年之后,他们都不在了,有阿诺替他们守护阿南总是好的。
女儿不同男儿,婚事便是第二重生命。
她希望阿南这一生能如阿诺,安乐一般,平安,幸福。
而她也相信,日后若阿诺坐上这九五至尊的位子,也只有阿南,才有资格站在阿诺的身边,替她,替萧译,陪伴阿诺一辈子。
她知道,这些都是自己的私心,可人这一辈子,总要为自己的私心活一回。
“不过婚事总是儿女的事,日后也要看看阿诺,若两个孩子有缘,便是我们挡也挡不住的。”
听到萧译的话,顾砚龄点了点头,随即启唇道:“你说的对。”
萧译含笑点了头,随即又想起什么来,笑意微微散了几分。
“今日冯维来,说了一事。”
顾砚龄闻声看过去,便见萧译神色渐渐认真起来。
“今日有言官向陛下上奏,只道谢昀是世家出身,又是皇亲国戚,如今风头渐盛,要陛下小心霍光之祸。”
话音一落,顾砚龄眸中一顿,心下渐渐沉下。
如今外戚中,最为显眼的便是顾家与谢家。
正因为此,如今在鞑靼战事上,皇帝越发有意培养冀州总兵郑文,此人英勇善战,文人出身,倒是礼贤下士,丝毫没有得意之色,劲头与从前的顾子涵一般。
战事上,皇帝以郑文牵制顾家。如今,是又要防谢家了?
“不知陛下去西苑听那归元道人说了什么,回了乾和宫便召了徐女官。”
顾砚龄闻言眉间一蹙,不由出声道:“做什么?”
萧译声音低沉了几分,随即道:“欲将徐女官许给谢昀为妾。”
顾砚龄闻声眸中一冷,顿时心下不喜。
皇帝这是打算以身边人做眼线,塞入谢府。
看来,这个归元道人也不只是一个会炼炼丹药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