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此外,这大半年时间里,郓州对外的联系都被完全切断,李从珂父子也急切希望能得到最近的消息。
所以他最后决定,并不出面与对方交谈,而是直接命人用篮子将三人吊入城中,然后立即控制起来,严禁他们与外人解除。
他自己则迅速派人去请李嗣源过来。
和李从珂一样,在得到三人到来的消息后,李嗣源也是大吃一惊,当即便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老三,你确认这三人的身份吗?不会是冒充的吧?”
“父亲放心,孩儿仔细确认过,不会有错的。”
“那你问过他们话了?”
“还没有,孩儿将这三人单独关押起来了,不敢让其他士卒与其接触,就等着父亲前去问话呢。”
李嗣源顿时点了点头,对李从珂的处置深表满意。
若是晋军真的大败,而三人真是被敌军俘虏后派来劝降的,那消息传出后,不知会对守军士气造成多大影响。
如今李从珂直接将三人关押起来,他们就能从容布置,尽量将削弱其影响。
父子二人连忙去面见三人,一番交谈后,顿时心都凉了半截。
晋王统领的援军在渡河与吴军交战后大败而归,精锐将士折损三万余人,连杨刘南城如今也彻底落入吴国手中,他们这支深入敌后的孤军将永远等不到援军的到来了!
作为当初提议率军突袭郓州的人,李嗣源在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必将冒着极大风险,而且还很有可能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孤悬敌后,得不到任何支援。
然而他还是这么去做了,让他做出这般决定的,主要就是因为他对晋王有信心,他相信自己一定能等到晋王率领的援军赶到。
然后这大半年时间过去,最终等到的消息却是晋军惨败的噩耗。
没有了援军后,他们这支孤军位处十多万敌军包围之中,如今是真的陷入死地了。
“投降?不,决不!”
投降的念头刚刚升起,便被李嗣源从心里掐灭。
忠臣不事二主,至少目前来说,李嗣源对晋王的忠心还是没有丝毫改变的,心中也没有半点背叛晋王的想法。
这时,李从珂小声道:“父亲,这三人该如何处置?”
“这三人,背弃大王,合当问斩,大王不能亲自惩处,某便为大王杀之!”李嗣源想都没想便答道,这也算彻底绝了投降的可能。
不久,三颗头颅便被挂起,守军将士们见了后纷纷惊疑不定,但李嗣源暂时却没有解释的打算。
处置了三人后,李从珂满脸焦急的问道:“那么父亲,咱们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李嗣源沉吟半晌,终于毅然道:“还能如何,当然是立即突围!”
“突围?”李从珂愣住了。
他虽然自负骁勇,便是万军从中也敢单骑冲阵,但眼下城外的吴军至少都有四五万人,再加上吴军击败晋军主力,又攻占杨刘后,肯定还有更多军队源源不断赶来,郓州城中的守军可以说插翅难飞,想要突围,基本没希望。
李嗣源却道:“如今的局势,即便不突围也没希望,我军士卒原本就只有五千人渡河,又经过这大半年时间的不断消耗,如今只有四千三百余人‘而敌军的兵力却是我军十倍。”
“且我军困守孤城,已经有大半年时间,前无去路,后无援兵,城中粮草也不多了,即便我军继续坚守城池,又能守住多久?一个月?两个月?”
李从珂也明白如今的局势,但就如落水之人连根稻草也想抓住一般,继续坚守的话,或许还能守住一两个月,但现在突围的话,那就半点希望都没有了。
只听李嗣源沉声道:“老三,你可是觉得突围也没有半点希望?”
李从珂默然不语。
李嗣源分析道:“其实也未必就没有希望。吴王虽然亲自赶到郓州了,但此时城外的敌军还不算太多,至少平阴、东阿、杨刘等地的吴军尚未赶来。”
“此外,吴王既然派三人进城劝降,可见他还抱着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想法,若是我军今晚就突围,定能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这一点就是咱们能利用之处。”
“只要咱们今晚能突破敌军的防线,从郓州往北不远就是莽莽大山,到了那里敌军再想抓住咱们就难了,而我等也能隐藏起来,再寻找机会尝试渡河北返,这总比困守城中要强得多吧?”
听完李嗣源的分析,李从珂也不得不承认,立即突围的确是有一线希望的。
他当即拜倒在地:“孩儿愿为先锋,掩护父亲杀出重围!”
李嗣源点了点头,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立即召集众将,准备今晚突围!”
……
这天晚上,夜幕深沉,天边并无月光,呼啸的寒风如同鬼哭狼嚎一般,呼呼作响,令人毛骨悚然。
夜色中,李嗣源目光深沉,心情平静。
此时士卒们已经得到了今晚突围的命令,在饱餐一顿,吃饱喝足后,开始擦拭着手中的兵器,并且将弓弩上弦。
作为普通士卒,或许他们并不知道为何他们的将军会突然下令突围,同样更不清楚晋王大军已经溃败的消息,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知道今晚一战的凶险。
敌军的兵力有多么强大,这一点在过去时间里他们早就体会到了。
而今晚的突围行动,仅仅依靠他们这不到五千的士卒,能有一般人或者杀出重围吗?
士卒们默默不语,那些将领们同样一个个心情沉重,为今晚的战事而感到担忧。
时间流逝,很快便到了丑时。
李嗣源从城墙上往外望去,只见城外吴军营地里一片安宁,似乎对晋军的突围没有半点防备。
他深深吸了口气,拔出佩剑,轻声喝道:“借着夜色掩护,大军全力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