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县正官,我便得做好正官,难道要违了老祖的令,只为自己的体面么?”
“老祖……老祖也不知在与不在了。”肖在平自己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老祖怎么可能不在呢?老祖镇守青州,簿子上其他仙家起的起,灭的灭,青州肖家,永远就在那里,数百年的光阴如等闲一般,不管簿子后面增添多少家门,削去多少家门,簿子最上面那几个金字的姓名,总是历久而弥新。他偶尔能读到青州历史上的山谷垮塌,河流改道,知道有些山以前不是现在的模样,有些河不是现在的模样,但是,肖家的三位老祖,比那还早的,一直就在那里。
现在,他们再也没回应过他们的传信,不管是老祖,还是其他人,自从雪花飘起的那一天,就再也没有信息的回应了。
一个不得不摆在这些鸵鸟们面前的显而易见的答案:他们全灭了,或者在全灭的路上。
不管哪一样都已经超越了三名家族长老的认知范围了。
他们的一生都用在怎么尽力留在肖家,或者怎么在肖家的阶梯上往上爬几个台阶,然而当肖家这棵大树本身不存在之后,他们将何去何从呢?
肖永魁的主张是,立即疾驰回奇云峰支援,肖在和的主张是,先探明情况,再做决定,肖在平的主张——他根本没啥主张,他既害怕和灭了奇云峰的对手遭遇,又不知道能派谁“先探”,再说,他还记挂着肖千秋说的,城墙不修好不准他们回去……理论上来说,离事发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三人中的一人起码已经应该离去,身体力行他自己的主张,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还留在双河县,尽管每天修炼之余嘴里就充满了对其他两人的抱怨。
在这个由长老构成的小圈子里,肖在平的修为最低,家门最差,每日只是受气,终于被逼到了找肖如韵这个毛丫头说话的地步,当然,说话的时候,他也不忘了他是肖家的长老,还不愿意在其他凡人在场的时候现身。
“凡人都知道敬神如神在。”肖如韵镇定自若地回答道,肖在平觉得她比肖永魁说的话还要辛辣:“敌人随时可能攻来,你管着这些凡人有什么用。”
“三位长老尽可以弃城而走,本官是不走的。”
“哦,等敌人攻来,你有什么办法可以保此城不失?”
“等他们来了就投降。”
“什么!”
“如果觉得这种话是大逆不道的话,那么,当敌人还没来,就丢弃城池和百姓的仙官,又算是什么呢?”肖如韵淡淡地说道。
被这个小丫头摆了一道啊,肖在平心想,不知怎的,这次他端详着少女的面孔,第一次没有因为被触犯而生气,反而起了一种奇怪的情绪——似乎,这个小丫头的体内,也有着奇怪的天赋呢,只可惜,她没有生在较高的家门,没有比较好的仙骨,更没有早生百年,否则,肖家这次也许不会这么狼狈……自己真是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