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武主簿在公堂上转了转,随便翻翻卷宗,倒没让她看见什么不妥错漏的地方,只是转悠着转悠着,不知不觉,天光就晚了,看看日头要下山了,钱玉就罢了想再看看公案的念头,吩咐钱多拿了几千钱赏给了战战兢兢随侍的武主簿,让他领着这些钱带着皂隶们去吃酒去。
老主簿摸不清她的意图,受宠若惊地不敢接,她只得淡淡一笑,“武主簿莫过谦了,钱玉往后仰仗着您和县衙差役的地方还多着呢,这些钱,就带去给兄弟们洗洗尘气,也算是我一片心意,若是有剩下的,您老人家也莫推辞,就都收下吧,权当是我这个晚辈送与您老人家的寿礼。”
话到这个份上了,若是他再推辞就是不知好歹了,老主簿艰难地撩开袍子,颤颤巍巍地跪下叩头道,“唉,大人说得是,老朽领命。”
“您老人家年事高了,这等大礼,往后酌情削了吧。”钱玉忙上前扶起他,又吩咐钱多说,“去,唤个小厮送送武主簿。”
“唉。”钱多应声领着胡须发白的老主簿下去了,看着他们渐渐消失的背影,钱玉摸摸公堂案头的貔貅画,皱眉叹了口气。
日暮的烧云斜斜地映照到杨木朱漆的桌案上,望起来,和染了血似的,鲜红的刺眼。
她不过是想离了她爹好好做生意,能养活木雪,供她一辈子生活无忧,怎么如今就慢慢卷到这一团糟的官场漩涡里来了?
入身容易,抽身难,齐国如今内忧外患,交兼而行,虽说她是一个天降的县守,旁人眼里不大的官儿,可还不知道她这官位的印玺下面有多少罗网陷阱呢。
为求自保,看来,她往后不得不步步小心经营了。
“少爷,您可让奴婢好找,这天都快黑透了,您怎么还站在这儿呢。”
她正出神想着心事,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唤她,转身一看,竟是钱珠,累得气喘吁吁地扶着墙壁抱怨地说着话。
“你不在少奶奶身边侍候着,四处找我做什么?”钱玉疑惑地道,“我不是说了,晚膳送到我房里么。”
“不是,是少奶奶。”没等喘匀了气,钱珠便迫不及待道,“是少奶奶让奴婢来找少爷的,说是咱们今儿个新迁,将巧后花园里头的花开得好,就吩咐奴婢们在花篱架下摆了一桌酒菜,要庆祝花朝节呢。”
“你们少奶奶倒是有雅兴。”闻说,钱玉哑然失笑,“花朝节过了这般久了,她才想起来要供奉花神赏花品酒了。”
“少爷您可就不懂女儿家的心事了。少奶奶的目的可不止是赏花,而是要给咱们府里换换气氛呢。”
钱珠一脸正经道,“您不知道,自从咱们从青阳县城搬过来,这段时日就没有过几天安生日子,再加上府里几个丫头出去采买时,听来的柔然人要来攻城的流言蜚语,使这整个府邸都担惊受怕的,就怕哪天柔然人来了,还有少爷您,从您正经过来青桐,每天忙得都不见人影,趁此机会,让您散散心,不也不错么。”
“是是是,是我不懂女孩家心事。”无奈地摇摇头,钱玉暗叹口气,和她扯什么女儿家的心事,她也是女孩子,怎么她就不喜欢干一些赏花的事。
“好了,少爷,咱们快过去后花园吧,晚了,天黑透了就赏不成花了。”
见她兴致缺缺,钱珠忙按照来时木雪对她吩咐的,半推半拽着她便走到了后花园院门前,还没看见赏花的人呢,就能听见一大群小丫头叽叽喳喳的笑闹声。
“好了,少爷,您自个儿过去吧,我还得去吩咐厨娘给钱多他们也做一桌子酒菜呢。”钱珠苦哈哈地说着,转身走了。
钱玉只得一个人继续往前走。待走过繁茂高蓬的藤萝花架,完全的景象才现在她眼前。
花架下置了一张黄杨木桌,上头摆满了时令瓜果和吃食,小丫头们笑嘻嘻地一道接着一道地上菜,木雪站在木桌边,温柔微笑着帮忙摆放酒水。
她今儿穿了一件翡色夹素单衫,肩处蓬起来一些,柔顺的发丝便顺着肩处徐徐落在她白皙的脖颈里,绦带绕着腰围一圈束起来,动作间,姣好的身姿毕露无疑,愈发显得她容姿柔美驳秋月,纤腰细弱不堪折。
钱玉远远看着,不由得舔了舔嘴角,觉得心里忽起的火焰能把她烧得融了。
并不是情/欲高炽想对她做些什么,而是她每见她一次,心里对她的爱意便如附蛆入骨的毒/药一般,增长一分,这几月来,每日与她相见,那份毒怕是都深入骨髓,解不了了。
木雪问她为何那般喜欢她,其实,她自己也不知晓缘故,只是看见她便抑制不住地想亲近她,这份爱意仿佛与生俱来的一般,让她说也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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