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肉那般盯了一身,身体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
突然之间他猛地发现,他好像是进了一个套,一个在他还没进京后就已经给他们宣家设好的了局。
他们想踩他们这嫡长兄一头,而他们这嫡长兄……
宣洱一想到他们遭到了侯府的设计陷害,不禁冷笑了起来,脸上含怒朝宣宏道看去,“长兄,您这心里,可是对我们广海兄弟俩藏着不少怒气罢?”
是藏着一些,但不大,宣宏道最想做的无非就是在弃他而去的这兄弟俩面前扬眉吐气,好百年之后无愧去见他那个对他有着殷殷期盼的父亲而已,也好跟他的父亲道一句他没有辜负父恩。
就为着能对父亲有个交待,宣宏道也会当他好那个长兄,不会对他的两兄弟有何迫害,他就是恨这两兄弟当年对他的鄙弃,他这几年也还是为长子对广海出头的那个堂弟的重用而欣慰。
儿媳妇对宣家的人不和顺,语气太硬,他还有些生气,觉得她待客之礼不足。
但现在的宣宏道心灰意冷,“不,是你们兄弟对我藏着不少怒气。”
宣宏道也冷笑了起来,“你们当年道我把侯府的路走死了,挡死了,如今你们何尝不是如此?宣洱,你一进门就对我冷讥热嘲,恶言恶语,这是你一个分宗对主宗宗主的态度?你这带着大堆人马招摇过市来我侯府,你这是图的什么,你当天下的眼睛是瞎的,我的眼睛是瞎的不成!”
“谁都知道你宣洱是来我侯府打我这宗主的脸的,”宣宏道扬起了声,笑道:“如何,可是打得痛快?”
宣宏道主动撕破了脸,宣洱始料末及,这厢他冷冷道:“长兄好气魄,小弟领教了。”
“我能说你,你只得受领……”宣宏道也冷然,目光含冰,“不过,宣洱,之前本侯还有说教你之心,是因本侯还把你当兄弟,你一进门就对本侯含沙射影,讥讽我归德侯府,我作为宗门嫡主,也忍你让你,孰料你非敬酒不吃要吃罚酒,我也只得成全你了。不过你不仁,我没你那般不义,陈家的事我也是事先告知了你了,回去罢,以后别上门了,你在京城做的那一套,也别用到我身上,你自行好自为之。”
说罢,他扬声,道:“来人,送客!”
宣仲安慢步上了明公殿时,正好遇上了出门的宣洱。
宣洱出来的太快,这让宣相挑了下眉。
宣洱也看到了他,急步往下走的他停下了脚步,对了从左边阶梯上来的宣仲安。
“广海宣洱?”宣仲安背手走了过来,说了一句。
宣相年幼的时候,宣洱见过他,那时候,还是小长公子的宣仲安日日面如寒冰,矜贵寡言,很不讨人喜欢,宣洱也非常不喜欢他这个侄子,很是厌恶这个被他们父亲带在身边,当龙子龙孙一样捧着教着的侄子。
现在,这个站在他面前的侄子没以前那样冰冷高贵不可接近了,但云淡风轻的他,一句广海宣洱,却让宣洱心寒,透心凉地寒,连脚板都寒透了。
宣仲安走近,看着眼前干瘦阴鸷的宣洱,“急着回去?”
宣洱呼吸顿时就粗了,他想斥宣仲安无礼,但之前他对宣宏道也不见到有多恭敬,说话之间也把两家的干系拉得太开,且……
说不定还有求他的时候,宣洱身为与宣容在广海立宗的人,也不是等闲之辈,当年在广海争势的时候他也没少受过窝囊气,这一时之气要是强忍,他还是能忍得下的,这下只见他挤出了一抹笑,道:“宣丞相,好久不见,不知道你还记得我这个二叔否?”
宣洱这放得下的本事,还真是个干大事的。不像他父亲,一生从未拉下脸,出事了,也只会坐在家里,从不出面。
“还有点印象,”宣仲安现身,也是特地来见宣洱的,宣洱一进京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往后就不见得有他说话的机会了,他现在不见见,以后也没什么地方能见到他了,“当年也没想到,您还会回京。”
“到了时机,自是会回。”宣洱逼着自己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两下,勉强与宣仲安道:“不瞒贤侄,我就是来处理你堂弟岳普之事的。之前处理他的事情去了,今天才来得及上门拜访你父亲,刚才我也是无知自大,在你父亲面前有托大的地方,愧于见人,这不正要回家反省,没想在出门之前还能见到贤侄,也是有缘。”
宣洱本事不下宣容,广海宣氏一门如今在广海的势力可说是他们兄弟俩连手打下的,他巧舌如簧,见人说人话,见鬼能说鬼话,现在一看势变,硬是压下了心头的那口气,口风急转。
他甚懂来日方长,现今能脱险保势才是上策,当下也不顾之前来时的趾高气扬,这下咬碎了牙和血吐,把头低到尘埃里,只待来日,再把这屈辱还回去,把这父子俩挫骨扬灰,死无尸首。
“既然您要归家,那我就不拦着了。”宣仲安朝他颔了下首,也不多话,错过了他,往殿里走去。
宣洱看着他信步而去的背影,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线。
这该死的,居然敢在他面前高傲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