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石三道:“前些时候,殿前司死了十几个人,虽然官职不显,可都在禁军中担任军职。一下子死了十几个人,闹得连枢密院那帮子相公都急了眼,殿前司高太尉更是一日三次质询开封府,把个开封城闹得是人心惶惶……这不,连殿前司的人都出来设立关卡……这还是明面上的,自家听人说,五龙寺的内等子都出面了。”
玉尹听罢,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这事情看样子不小啊……
此前他在慈涧镇也听说过这件事,却以为死得只是些普通军官。
可现在挺石三这么一说,这帮军官怕都不简单……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怪不得会封路。
郭京,会不会和这件事有关联?
玉尹搔了搔头,心中揣测。
“小乙,那自家先回去了,等办完了这件事之后,请你吃酒,到时候把封况一起叫来。
那鸟厮而今是殿前司押官,也算是个人物。
你要问这些事,找他打听准不会有错。那鸟厮的消息,可是比自家要灵通许多……”
石三眼见又有了希望,便显得急不可耐。
本来打算去玉尹家里蹭一顿酒饭,可现在却不去想了。
正如玉尹说的那样,回家洗漱一下,换件衣裳,再去买些礼物,造访肖押司再说。
总不成,呆在那梁门大街的军铺里混日子不是?
玉尹倒是能理解石三的心情,便点点头,和石三道别。
看着石三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不免感慨: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古人,诚不欺我!
也许在而今玉尹看来,石三追求的只是鸡毛蒜皮。
但对于石三而言,他这可是为他的前程而奋斗……
玉尹摇了摇头,牵着暗金往家走。在西角楼前拐了个弯儿,上了浚仪桥街,有走过两个巷口,便顺着尚书省背后的小街,直接上了榆林巷。远处,皇城巍峨耸立,在阳光下,却透着几分衰颓之气。尚书省的院墙高耸,弥漫着陈腐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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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尹上了榆林巷,可就变得热闹起来。
“呀,这不是小乙吗?何时回来的?”
“是啊,前些时候还听人说,你去了漠北……怎地,看这样子,怕是收获不小吧。”
“小乙哥,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小乙啊,快些回去吧,九儿姐可一直都念着你,前两日还在说你的归期呢。”
玉尹也算是这榆林巷的名人了!
最明显的感触便是,当他走过去的时候,人人都与他打招呼,不少人更露出恭敬之色。
想来还是那篇解词起了作用,玉尹虽然没上过书院,但凭着那一篇解词,足以令众人心生敬佩。玉尹一边寒暄,一边与人招呼。心里头热乎乎的,他牵着缰绳,直奔观音院方向行去。在第二甜水巷拐了弯儿,又走了百十米,便到了观音巷口。
从观音院中,传来一阵阵木鱼声。
此时,正是午课时间。
不知为何,玉尹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丝惬意。
近乡情怯吧……
听了方才那些街坊邻居的话语,玉尹知道,在过往的那些日子里,九儿姐一直都在倚门翘首期盼。
这才是我的生活!
这才是我的家……
可敦城已是过往云烟,燕子想必此时,已挺进了西州。
从此以后,天各一方,恐怕再难相见……我的家在开封,这里才是值得我去用性命守护的地方。
玉尹心潮澎湃,闭上眼睛,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牵着暗金迈步走进观音巷。顺着狭窄悠长的小巷,缓缓来到家门外。
柴门紧闭!
院墙上的藤蔓,已透出枯萎之状。
在墙头上,一朵月白色的荼蘼花,尚挣扎着绽放它最后的绚烂。
把缰绳拴在门口的那根柱子上,玉尹揉了揉鼻子,迈步走到柴门前,伸手轻轻推了一下。
门没关,吱呀一声,便开了。
庭院里,摆放着一个小桌子,桌子旁边放着一张长凳。
一件月白色的秋衫已有了雏形,铺在桌子上,旁边还放着针线。风吹来,白线飘起……
那棵古槐树,依旧郁郁葱葱。
古槐树下的伙房里,传来一阵声响,紧跟着便看到一个少女,捧着食盘从里面走出来。
“九儿姐!”
玉尹看到那少女,忙唤了一声。
哪知道燕奴身子一颤,抬起头看过来,手中食盘哐当脱手,汤水洒落一地。
“小乙哥,你回来了!”
燕奴手扶伙房门框,看着玉尹,话才出口,泪水已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