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撅着屁股朝凹地和山背逃跑了,等到他的命令下达,更多的日军脱离了预设阵地迅速转移。
吴惟中憨厚的脸上露出笑容,“佛郎机,放!”
虎蹲炮、灭虏炮确实需要稍长的装填时间,把火药和弹丸以此装入炮管才能再次发射,但佛郎机就不同,除了被称为母铳的炮身之外,还有五个子铳,预先装填了弹药,塞进母铳里面就能即刻发射,子铳的作用有点类似后世的炮弹壳。
顾名思义,佛郎机是佛郎机人也就是葡萄牙人带来的,和明军作战中被缴获并仿制。其实因为加工精度有限,发射时火药燃气从子铳和母铳的缝隙间泄漏,导致射程和威力都不太适于海上船与船的炮战,在葡萄牙人手里也没起到多大作用,倒是明军将之用于陆战,发扬其射速快的优势,反而大放异彩。
十门中号佛郎机迅速装填子铳,瞄准牡丹峰山腰一群一群背转身朝山顶爬的日军,猛轰他们的屁股。
可怜日军再次傻眼,日本国内连发射石头蛋蛋的小炮都要美其名曰国崩,哪儿想得到世上还有这种速射大炮?全然没有防备的小鬼子,纷纷被身后飞来的炮弹爆菊,死得非常难看。
因为日军没有料到第二轮炮火打击来得这么快,脱离了预设阵地,猬集着一群一群往山顶转移,所以这次仅仅十门佛郎机的杀伤效果,竟与第一轮炮击八十门大炮齐射取得的战果相差无几。
乙密台上的松浦镇信,看着精锐武士像蚂蚁似的被明军碾死,心都在滴血啊!
吴惟中、骆尚志指挥步兵展开进攻,长矛兵、刀牌手、火枪兵列成整齐的阵列,向牡丹峰缓缓压上,终于进入了日式铁炮的射程。
山腰处侥幸在炮击中逃过一劫的日军,抖开头顶落下的尘土,开始用铁炮向明军射击,明军阵中,有零星的士兵中弹倒下,但很快就被后排的战友挺身向前,填补了他留下的空缺。
随着一声口令,前排火枪兵动作整齐划一的举起了迅雷枪,扣下扳机,枪声像爆豆子似的,弹丸雨点般扑向对面的日军阵地,把敢于露头的日军通通射杀。
当第一排发射完毕,停在原地装弹时,第二排的士兵前进两步,从人与人之间预留的空隙超越前排,瞄准射击。
然后是第三排重复同样的战术动作。
当第三排发射完毕时,第一排的士兵已经完成了再装填,抢上两步回到前排,再次举起了迅雷枪……
回环轰打,弹雨连绵不绝,压得日军抬不起头,同时掩护长矛兵和藤牌兵便步逼近。
这才是真正的三段击!
戚家军平倭总兵官的大旗之下,几位将官议论纷纷:“秦督师的大炮果然厉害,近几年他给咱们新造的佛郎机,比以前工部拨付的强太多啦!”
“那可不是,就说这步兵使的迅雷枪,还有骑兵用的掣电枪,都比戚帅以前造的鸟枪厉害呀,扳机一扣就搂火,不像以前还得带那么长一根火绳。”
前面按剑而立的戚继光回头看了看,这说话的将官就嘿嘿的笑,他们都是跟着戚继光出生入死多少年的老弟兄,实话实说嘛,确实鸟枪不如迅雷枪。
“督师给俺们的,又岂止这些火枪火炮!”戚继光发自肺腑的感叹着,看了看身后威武庄严的大军和喜笑颜开的老弟兄们,正色道:“若非俺兄弟秦督师在朝中竭力维持,苦心孤诣保下俺们,早不知被裁撤成什么样子了,岂能像今天这般,沙场上执干戈以卫社稷?朝中衮衮诸公,又有谁像秦督师那般,真个把俺们这支新军放在心上,百般呵护,千般淬炼?实不相瞒,俺老戚心中,满朝文武,往年只有恩相张江陵,如今就只有俺这兄弟一人而已!”
众将闻言肃然,安静了片刻,齐声道:“秦督师待俺们如何,大帅不说,末将也心知肚明,若不是秦督师,这会俺们都在家里蹲着,喝凉水啃硬馍哩!督师实待俺们恩重如山!”
“督师既托以肺腑,俺便许以心腹,今日必攻拔牡丹峰,为督师先传捷报!”戚继光大手一摆,霹雳般一声大吼:“擂鼓!”
这一声吼,似乎把多年来所受的委屈全都喝散,戚继光虎目炯炯,意气风发。
全军振奋,鼓声雷动,前方将士解开阵形,呐喊着发动冲锋,如潮水般漫过了牡丹峰。
乙密台上飞扬多日,绘有松浦氏家纹的战旗,被明军斩断随手扔下,黯然飘落尘埃。(未完待续)